他是个行者,他要去极北的,他如此觉得。
蓬头垢面,衣衫褴褛,步履蹒跚,臭气熏天这些词都可以放在他身上,不过他不在意的,他可是个行者。
上路许久,久到看过每一次日落,可这几日走进了一个小山眼,用了四次日出仍没走出去过。山眼里有个村,村民最是喜欢聚在山头讥笑这个行者,但行者只顾向北。
“行者,行者!你那健壮的双腿,定同好几百个人把夜晚度过!”长着五张嘴的村妇说。
“行者,行者!你那破旧不堪的衣服,是偷得我家来的了!”不穿衣的老头说。
“行者,行者!你那熏天的臭气,是杀了许多人满门了!”满身血污的壮汉说。
于是行者是个吃人的无贞操的小偷,于是恶名传遍全山眼。但行者却只是行者罢了。
行者迷路了许久,背后似乎有小鬼作祟,痒痒的。他只愿去极北,世俗一切不过转瞬即逝枯荣一时。他自觉得自己快悟出了永恒的境界了。他走着,背刺痛着,他走着,天压下来了,地升上去了,黑星在四周狂乱舞蹈,似乎是庆典前的预热。村民们的身形拉长,旋转,反射出流离的黑光————行者走不出山眼。
“行者!行者!你始终走在这眼里,走在别人眼里,你走不出去!你这小偷,杀人魔……”
行者坚毅的脸终于有了颜色,黑白的眼里飞出灰色的泪,他厚大的红唇终于张开了,孩童般的梦呓
“呜呼,我到不了极北的”行者眼中通透出了日月。
行者死了,他明白自己悟道不得超脱。不能走出其他人的眼里。
除了以死谢幕。